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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22)
那羊皮大概只有巴掌大的一块,脏兮兮的,上面还沾着青苔的碎末儿。
我好奇地问:“啥玩意儿啊?哪弄的?”
韩松笑道:“李道士的呗!刚刚在树窟窿里掏的,上面还有字儿,笔画有点儿怪,我看不太懂啊,看起来有点像你七舅姥爷家墙上挂的那种,你不是跟他学过写毛笔字儿吗?肯定能认识,快看看这上面写的啥!”
我接过羊皮一看,上面还果真有字,我仔细看了半天,感觉这应该是小篆,虽然我上学时早已经没有私塾,学校里也不写篆字了,但因为七舅姥爷是光绪二十九年的举人,中国最后一批举人,他家里古书字画都比较多,也得一手好字,也常帮村民们写春联喜联什么的,小时候我特羡慕他有学问,所以跟他学着写过几年毛笔字,对篆书略知一二。
不过篆字的字形和楷书相差很大,又时隔多年,这八个字我还真认不全,只能依稀分辨出:相、金、天,和最后面那个惊字。
我断断续续地说:“嗯,这个是小篆嘛,写的是……相金什么天,什么什么什么……惊,没了。噢,不对不对,古代字应该是竖着看的,那就是:天惊……什么什么,金什么,相什么,应该是这样念的。”
韩松一时没听明白,吃惊地问道:“不就八个字儿么,怎么念出这么多来啊!对了,什么叫‘什么什么什么惊’”?
我有点不好意思,说:“刚刚是横着念的,下面那四个字里我就认识个惊字,其他三个不认识啊!”
韩松一听就嚷嚷起来了,说:“怎么回事儿啊你?当年七舅姥爷白教你好几年了!现在你除了过年能写个对联儿之外,还能干点啥?连几个大篆字儿都认不全了……”
我纠正说:“这个不是大篆是小篆!”
韩松不服气道:“我是说这字儿大!这么大的字儿你还……”
我挥挥手说:“得,咱俩别跟这儿掐呀,你给我点儿时间,让我好好认认。再说了,咱俩连这玩意儿是干啥的都不知道,你说你着的哪门子急呀!”
韩松摸着下巴,若有所思地说:“李道士临死还把它藏在树窟窿里边儿,还插个蝇刷子在那儿,好像生怕别人找不着似的!从这点就可以确定,这肯定是个好东西!你要是能认出这八个字儿来,估计咱们就能知道这玩意儿是干啥用的了……”
我仔细观察着手中的羊皮,忽然看出点蹊跷来,指着羊皮跟韩松说:“你看,这八个字儿是紧贴着上面那条边儿写的,下面反倒空出这么宽,按理说,字儿应该写在纸的正中间,怎么也不应该贴着边儿写啊……”
韩松好像听出点门道来,说:“桐子,你的意思难道是这羊皮是后来又裁过的?”
我点头道:“对,羊皮应该不止这一块!”
(23)
韩松皱眉道:“刚刚我把那个树窟窿掏了个底儿朝天,没发现别的呀?不行,我得再上去找找!”说着,他飞快地再次爬上树,过了好久才下来,失望地说:“上面大小树窟窿我都掏了个遍,真没有。”
我想了想说:“估计李道士就只弄到手这一块儿,要是都在他手里肯定会放在一起。”
韩松大感头痛,说:“那剩下的羊皮上哪儿找去啊!”
我说:“得,咱俩也别在这儿耗着了,赶紧把李道士葬了吧,人家可都搁这儿晾半天了!你先把这皮子好好收着,回头咱们再慢慢琢磨。”
韩松点点头,小心翼翼地把羊皮藏在贴身的小褂里面,我看得直皱眉,说:“松子,你直接放外面兜里不就得了吗?还非得贴身放着,死人摸过的东西你也不忌讳!”
韩松笑道:“得了吧你,就你讲究,那七舅姥爷还抱过你呢,他没了可有年头了,也没见你怎么嫌弃你自个儿!这羊皮当然得藏好了,不能给别人瞧见。桐子你可千万记住,回去跟谁也不能提这事儿,这说不定是啥好东西,要是真有了好处,除了咱俩谁都别想分!”
我笑着杵了他一下,说:“我可没那么二!行了,赶紧干活吧。”
我们两个草草把李道士就地埋了,回到宿营地时,天已经大亮了。
昨晚大雨,留守的兄弟们已经搭起了两个简易窝棚,刘权等人正蹲在窝棚外头捧着大海碗喝苞米粥呢,见我们回来,刘权指着身后的窝棚说:“快进去换身儿干衣裳,湿的脱下来挂火边儿烤烤,晚上还得穿呢。麻溜点儿啊,换完衣裳来喝粥。”
我俩答应一声,进窝棚换好了衣裳出来,老王马上把两大碗热气腾腾的苞米粥递到我们手上,关切地说:“这一宿累坏了吧?快趁热喝!”
我冲老王笑笑,接过碗来迫不及待地大口喝了起来,好香,饿得发麻的胃总算得到了安慰。我问刘权:“大成呢?找到了没?”
刘权双手捧着满满一大碗滚烫的粥,沿着碗边儿“呼啦”地喝上一大口,很满足地咂一下嘴,这才慢悠悠地回答:“大成这小子,回来的比我们仨还早呢!天亮自己爬回来的,伤倒是没伤着,就是吓得不轻,发高烧,还直说胡话呢。”
我有点着急,说:“病了?这下麻烦了,这深山老林的,上哪儿找大夫去啊!”
刘权说:“没事儿,李叔放了几十年山,像这种事见得多了,他说大成恐怕是冲撞着什么东西了,立个筷子问问,解了就好了。”说着,他指了指另外一个窝棚,说:“这不,栓子叔正准备帮大成立筷子呢,是不是冲撞立一立筷子就知道了。”
我一听好奇心就来了,虽然立筷子这种事儿在山里非常普遍,但我还真没亲眼见过。
立鸡蛋倒是见过,那是我小时候,有一回病得很奇怪,吃了很多药也不见好,舅奶奶便帮我立鸡蛋,就是把鸡蛋小头冲下立在镜子上,按常理来说是绝不可能立起来的,但我却亲眼看到鸡蛋稳稳地立在那里,当舅奶奶跟那个“灵”谈好条件要它离开时,那个鸡蛋就自己倒下了,这个的确很离奇,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我是绝对不敢相信的。
(24)
一听里面在立筷子,我便端着碗靠在窝棚门口看热闹。
大成躺在狍子皮上,不省人事。只见栓子叔拿了一碗清水,三根筷子,把筷子竖着立在碗里,用手扶着,口中念念有词道:“南来的,北往的,我兄弟大成要是冲撞到哪位,你就把筷子扶住呀……”这样一连念了三遍,轻轻松开手,筷子果然稳稳地立在碗里。
我在门口看得明明白白,看来大成果真是冲撞到什么了。
栓子叔继续念道:“要是冲撞到黄家的仙家(成精的黄鼠狼),你就把筷子扶住呀!”
这时,筷子“啪”地倒下了。
栓子叔把筷子重新扶好,念道:“要是冲撞到胡家的仙家(狐狸),你就把筷子扶住呀!”
他一松手,筷子又倒下了。
栓子叔扶起筷子,念道:“要是冲撞到常家的仙家(蛇),你就把筷子扶住呀!”
筷子仍旧倒下了。
这时栓子叔有些犯了难,因为在森林里最容易冲撞的就是这些仙家了,现在筷子不肯立起来,接下来该念谁呢?平常的时候,一般都会念一下病人的家族长辈,但这里地处深山老林,冲撞到自家祖先的可能性应该不大。
我忽然想起那天大成摔碎过一个头骨,赶紧跟栓子叔比划,用口形提醒他。栓子叔一下子就明白了我的意思,扶起筷子念道:“要是冲撞到闲逛的,你就把筷子扶住啊!”
这一回,筷子稳稳地立在碗里。
栓子叔继续说:“冲撞到你是我们大成不对,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,我们等会儿就送一大桶浆水(用于祭奠的稀粥)给你赔不是啊。”
筷子微微晃了晃,似乎是在犹豫,终是没有倒下。
栓子叔只好说:“我们出门在外,身上没带银锭纸马啊,只能送上浆水两桶,给你赔不是了,求你放大成一马吧。”
筷子终于重重地倒下了。
(25)
这个法子果然立竿见影,老王煮了两桶稀粥泼洒到路边,才泼了一半,大成就醒了,神智还算清醒,只是受了不小的惊吓,眼神满是慌乱,只要一问他发生了什么事,他就一脸惊恐,连连摇头,半个字也不敢说。问了几次都是这样,大家也就不再问了。
刘权招呼着大家整理好物品,继续向参王谷进发。
一行人走到一个分岔的山口,刘权带着大家往左走,我赶紧叫住他,说:“把头,走错路了,往参王谷去应该是走右边,往左边可就越走越远了!”
刘权愣了一下,说:“哟,要这么说,那我们头几年可都白来了,次次都是往左走的。可是我们听人说参王谷有条挺大的河,还有个湖,这些我们都看见了呀!怎么会没找对正地方?”
我问:“那河里的砂子是什么样的?湖是什么形状的?”
刘权仔细回忆了一下,说:“砂子没什么特别啊,跟一般的河没什么两样,湖是圆的。”
我笑道:“那肯定不是参王谷,参王谷的那条河砂子都是金光闪闪的,谷里那个湖弯弯的像月牙儿一样,在这片山里可是独一家,再找不着一模一样的地儿了!”
刘权苦笑着说:“我说以前怎么连人参娃娃的影子都没看见呢!原来前几次都走错了地方了!根本就没见过这样的地方!”
说着他回身向弟兄们道:“你们看吧,不找个本地人能行吗?你们还眼红人家不会放山就能拿分红,要是换了你们,谁能找对地方?”
众人干笑了两声,说:“还是把头高见,少了谁也不能少了这两个小兄弟呀!”见刘权向着我们说话,我和韩松都大感得意。
大家向右侧山谷进发,这一次我和韩松走在了最前面。
走了没多远,我忽然听到前方大林子里隐隐传来“咔嚓”“咔嚓”的声音,我急忙向身后的弟兄们打了个急停的手势,然后侧耳细听。
那咔嚓声时继时续,我和韩松很快听出了门道,彼此做了个手势,用眼神交换了一下意见,两人意见完全一致。这是搭档多年才培养出来的默契,不用开口,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,这也是做猎手最基本的本领,试想一下,当两个猎手发现猎物时,还要大声讨论几句才动手,那猎物早就跑没影了。
我们俩在前面比比划划,身后那些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,刘权就在我身后,把声音压得很低,小声问:“咋的了?”
我赶紧做手势让大家不要出声,原地蹲下,千万不要动。大家都一头雾水,但在这大林子里可马虎不得,都赶紧抱着枪蹲下,不敢出声。
过了好一阵,咔嚓声没有了。又等了一阵,那声音始终没有再出现。
我和韩松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,一**坐在地上,叹道:“好险!好险!”
大家纷纷问道:“到底出啥事儿了啊?你们俩咋一惊一乍的?”
我苦笑着往前方一指,说:“等会儿走过去你们就知道了。”
大家继续往前走,走了没多远,就看见旁边有一棵高大的椴树,在一人高的位置被剥去了一大块树皮,露出白花花的木质,上面还留有一条条的巨大爪痕,剥下来的树皮被丢在一旁,还很新鲜。
我指着那棵椴树对大家说:“刚刚有个黑瞎子在这儿磨爪子呢!你们说险不险!”
看着那巨大的爪痕,大家这才开始后怕起来。
石柱子小声问:“这林子里黑瞎子多不?”
韩松轻松地说:“当然多,比咱们这一大帮人多多了。”
石柱子露出惊恐的神色。
队伍稍作歇息,又继续前进。越接近参王谷,就越难找到路了,我们只好在青草棵子里缓缓前行,手里还得拿个棍子敲打草丛,目的是惊走“钱串子”,以及把趴在草叶儿上的一种吸血的寄生虫“草爬子”(牛蜱)给震掉。这样一来,进行速度十分缓慢。
忽然我们头顶传来“扑楞、扑楞”拍打翅膀的声音,抬头一看,一只花花绿绿的大公野鸡从我们头顶仓皇飞过,一头扎进我们前方的一片茂密的蒿草里面。
一只老鹰紧随其后,箭一般地冲向那片蒿草。说时迟那时快,韩松忽然扯开嗓子“欧”“嘿”地喊了走来,那老鹰翅膀猛地一抖,差点撞到树上,显然是吃惊不小,它短暂犹豫了一下,但终是放弃了眼看要到嘴的大野鸡,略微打了半个盘旋,飞走了。
韩松很是兴奋,嚷道:“哈哈,捡着鹰食啦!虽然说放山不能打猎,捡鹰食应该不算吧?这是老天可怜咱们没肉吃,派鹰大哥给咱们送肉来啦!”
虎头听见有肉吃很高兴,随即又发了愁,说:“那野鸡可是活的,不开枪打怎么抓?要一开枪那不还是打猎嘛!”
韩松神秘地笑道:“开什么枪呀,你忘了我们俩是干啥的了?桐子,你来露一手!”
(26)
我笑道:“好咧!”说着麻利地脱下褂子,在手里抡圆了,瞄着那大公野鸡藏身的那丛蒿草,口里打了个鹰哨儿,嗖地一下扔了过去。
那褂子不偏不倚,正好落在那片草棵子上,发出“扑”地一声,像极了老鹰扑进草丛时的声音。
石柱子一拍**,急道:“哟,这还不得吓跑了么!”
韩松嘿嘿一乐:“跑?这会儿你就是拿大棍子抽它,它都不带跑的!就在那儿撅着尾巴等着你抓呢!嘿,小样儿,你不信是吧?”说着他大踏步走过去,像拔萝卜一样把吓懵了的大野鸡从草棵子里给拔了出来,笑道:“看见了吧?这大家伙只顾头不顾腚,跟拔萝卜似的!”
石柱子见我们一枪都没开就能抓着大野鸡,又是惊奇又是羡慕,向韩松张开双手,笑道:“好松子哥,它尾巴毛儿真好看,把它给我抱抱行不?”
韩松熟练地把两个翅膀交叉一别,用一根细绳绑了,扔到石柱子怀里,笑道:“抱去玩儿吧,等晚上烤来吃,把尾巴毛都留给你玩。”
石柱子高兴地伸手摸了摸野鸡的**脯,赞道:“啧啧,真肥呀!都是肉!”
我笑道:“等烤好了,把**给你。你松子哥烤野鸡的技术可厉害呢!”
一行人继续前进,直到天快黑的时候,才找了块较平整的空地临时宿营,好在大家手脚都很麻利,总算在天完全黑透之前把一切安排妥当。
大家都围坐在大火堆旁烤火,老王照例在锅子旁边忙碌。韩松一把提起那只大野鸡,兴致勃勃地准备动手杀鸡,这时,李叔干咳了一声,开口道:“要我看,这野鸡还是别吃了吧,放山的老规矩大家都知道,不能打猎。虽然这野鸡并不是谁特意去打的,可打猎也分很多种,不一定非要开枪,你看像下套子,挖陷阱,放毒药,这不都是打猎么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韩松便冷冷道:“李叔,你这话就不对了,我们既没开枪下套子,也没挖陷阱放毒药,这野鸡明明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,碰巧给我们捡着了,捡的怎么不能吃?”说着他还回头看了石柱子一眼,说:“石柱子你说这是捡的还是打的?”
石柱子对老资格的李叔一向很畏惧,一开始还有点犹豫,先看看李叔的脸色,又看看韩松手里的野鸡,最后显然是食欲战胜了畏惧,点头说:“是捡的,绝对是捡的!”
韩松得意地一笑,李叔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了,面有愠色。
我一看不好,为了只野鸡可不值得闹这么僵,赶紧陪笑说:“李叔你别跟松子一般见识,你说不能吃那我们就不吃了,松子绝对不是存心跟你抬杠,他就是特好吃肉,现在手里有肉了,吃不上他就着急,你看……”
这时刘权也开腔打圆场,小声对李叔说:“李叔呀,我们都知道你也是为了大家伙儿好,不想破了规矩。你呢,也甭跟这帮小孩子一般见识,谁年纪小的时候不好吃呀!再说这个也真不是存心要打的,就是刚巧给碰上了,他们既然想吃就让他们吃吧,横竖咱们几个不吃就是了,你看呢?”
李叔见把头发了话,又给足了自己面子,便点了点头不再吭声了,坐在火堆旁啪嗒啪嗒抽起了老旱烟。
韩松得意地拔出匕首,麻利地杀鸡,拔毛开膛,三两下子就收拾好了,找了根干净的硬树枝把鸡穿上,又从大火堆里拨了些通红的炭火,把鸡架在炭火堆上烤。石柱子就蹲在他旁边眼巴巴地等着。
不一会儿,那香味儿就出来了,这时候只有我和石柱子坐在这边小火堆旁,其他兄弟都跟着刘权和李叔坐在大火堆旁。韩松故意喊道:“有想吃烤小野鸡儿的没?想吃就快来坐着等喽,要是来晚了可就连骨头渣儿都不剩啦!”
那边的兄弟闻到香气,都情不自禁地抽了抽鼻子,显然很想过来,但看了看李叔的脸色,却又都不敢动。韩松嘿嘿一笑,自顾自烤他的野鸡。
那野鸡又大又肥,经炭火这么一烤,发出滋啦滋啦的响声,油脂不断从皮下渗出来,翻滚着欢快的小泡泡,聚拢到一起,啪嗒啪嗒地滴落到红通通的炭火上,随着咝咝声升起几缕轻烟,竟连那烟都带着香味儿。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香气。
那边有几个兄弟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,终于坐不住了,顾不上理会李叔的脸色,纷纷走过来坐下,望眼欲穿地等着吃鸡。
韩松见赢了李叔,大感得意,拿出匕首正准备分鸡,石柱子忽然指着前方害怕地说:“你们看,那边是什么东西?”
我们顺着石柱子指的方向看去,吃惊地发现一对绿幽幽的眼睛正贪婪地望着我们。
“是狼!”我和韩松马上反应过来,迅速地抓过身边的枪杆子,咔嚓把子弹上了膛。
可是就在这时,四周竟然亮起了无数绿莹莹的眼睛来……